【祖国颂】普氏野马放归自然取得探索性成功——访新疆野马繁殖研究中心主任杨建明

　　在新疆卡拉麦里山有蹄类野生动物自然保护区乔木西拜野放点，工作人员把即将野放的野马放入大围栏，使其适应野外环境（9月1日摄）。新华社记者 丁磊摄

来到新疆卡拉麦里山有蹄类野生动物自然保护区的普氏野马悠闲地吃草。张赫凡摄

　　天山网-新疆日报记者 曹华

　　2021年是新疆开展普氏野马野放工作20周年。9月初，新疆启动第17批普氏野马放归野外工作，18匹普氏野马离开位于吉木萨尔县的新疆野马繁殖研究中心，被送往100多公里外的乔木西拜野放点。在那里，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生活后，它们将正式走向野外，回归自然。

　　2021年也是我国启动“野马还乡”计划的第35年，在长达三十多年的探索中，普氏野马种群复壮、野化放归取得哪些成果，面临哪些问题？近日，本报记者采访了新疆野马繁殖研究中心主任杨建明。

　　全球1/5普氏野马在新疆

　　普氏野马是国家一级保护野生动物，被列入世界自然保护联盟濒危物种红色名录。它也是世界唯一野生马种，原生地在中国新疆准噶尔盆地和蒙古国西部。但由于人为捕猎和生存环境恶化，至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普氏野马在野外消失。

　　1985年我国开始从欧美国家重新引入圈养的普氏野马，1986年启动“野马还乡”计划，并建立新疆野马繁殖研究中心。通过三十多年的发展，截至2020年底，新疆野马繁殖研究中心已成功繁育6代760匹野马，现有野马484匹，其中圈养97匹、野外野马274匹、半散放113匹。新疆境内的普氏野马数量约占全球普氏野马总数的五分之一。

　　“2021年实施野放的第17批共18匹野马目前已分两批运送到了新疆卡拉麦里山有蹄类野生动物自然保护区乔木西拜野放点，它们将在当地适应一段时间后，择机放归野外。”新疆野马繁殖研究中心主任杨建明说。

　　“这次野放工作主要有三个目标，一是进一步扩大野放野马的种群，新挑选的18匹野马与已放野的野马亲属关系较远，有利于改善马群近亲繁殖问题。二是追踪研究野马迁徙规律，我们计划给两匹野马佩戴无线电项圈进行追踪，掌握其生活迁徙规律。三是寻找新的野放区域。目前，野放点只有三个泉、乔木西拜两个，随着野放数量的不断增多，我们想挑选新的区域，来增加对比性，有利于野马生境研究。”杨建明说。

　　多年付出取得丰硕成果

　　自1986年成立以来，新疆野马繁殖研究中心就成了普氏野马的家，目前已经发展成为亚洲面积最大、全世界野马数量最多的野马繁殖基地。而为了建好这个家，从国家、自治区到研究中心的工作人员都付出了巨大努力。

　　杨建明介绍，野马中心建立后，国家持续给予资金支持，尤其是2016年后，国家每年投入都在1000万元以上，极大改善了野马中心的基础设施条件。在各方关心支持下，新疆野马繁殖研究中心在一片荒原上一点点建立起来，三十多年来，一线职工与马为伴，奋斗在条件艰苦的戈壁滩，他们的家分散在乌鲁木齐市、吉木萨尔县、昌吉市等地，冬季平均每周回家一次，夏季繁忙时一个月才能回家一次。

　　杨建明说，经过三十多年的发展，“野马还乡”计划取得了丰硕成果。一是野马种群数量的扩大。野马从早期的24匹发展到现存的484匹，并成功实施野放工作。二是软硬件建设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野马中心从早期的地窝子住房，发展到目前拥有现代化的办公楼和职工餐厅，以及基本的生化检测设备和医疗设备，2021年又初步建成400平方米的野马医院，极大改善了人与马的工作和饲养环境。三是科研取得成果。野马中心有教授级高工1人、副教授级高工2人、其他工程师若干名，通过与国内外高校、科研机构、动物园开展合作，对了解和掌握普氏野马生活习性、种群复壮、野化放归等都作出了有益探索。四是国内国际交流不断扩大。近年来每年都会有大批国外专家学者来野马中心进行科研工作，野马中心也积极走出去开展合作交流，目前已经向上海输送15匹野马、向甘肃输送7匹野马、向蒙古国输送4匹野马。五是保护野马的意识不断增强。作为全国青少年科普教育基地，野马中心每年都会有来自全国各地的青少年参观学习，通过媒体的广泛关注和宣传，人们爱护环境、爱护野生动物的意识不断提高。

　　野放之路任重道远

　　截至2020年底，新疆已累计向野外放归野马16批共110匹，这些野马在野外不断繁殖，实际野外种群规模达到了274匹，是否意味着普氏野马的野放取得了成功？对此，杨建明解释，物种的重新引入并最终野化放归自然是一项复杂的系统性工程，里面涉及物种的种群复壮、野外种群的重新构建等许多内容。经过三十多年的发展，虽然野马野外数量已有274匹，但普氏野马野外种群只有达到2500匹左右的规模，才能形成稳定种群，才能在大自然中稳定繁衍。

　　“因此，目前取得的成绩还不能说明野放目标已经实现，只能说野放工作取得了探索性成功。”杨建明说，这也说明，普氏野马野放工作前三十多年的努力探索是卓有成效的，但不能说完全成功，毕竟仅仅274匹的种群规模太小，还不足以让野马在离开人类帮助下能够自然繁衍下去，但是从长远看，这是开了个好头，让人们看到了希望。

　　新疆现有的普氏野马都是最初从国外引入24匹野马的后代，随着种群一步步扩大，野马近亲繁殖的情况也越来越严重，导致野马灵敏性和警觉性降低、抵御疾病能力下降，成为当前普氏野马繁育工作面临的最急迫问题。“我们现在正通过与国外开展人工授精合作，来有效解决近亲繁殖问题。”杨建明说。

　　经过三十多年的种群复壮和野化放归，新疆普氏野马数量稳步上升，可以说是我国物种重新引入最成功的典范之一。杨建明说，“野马还乡”计划不仅为我国其他物种的重新引入起到了借鉴和示范作用，也是国际生物多样性保护的成功典范，有效提升了我国在野生动物保护、生态环境治理、生态文明传播等方面的国际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