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祖国】新疆,我永远爱你

2019年06月13日 10:18   来源:新疆日报

  哦,新疆!为什么我置身你的怀抱时,不那么在意你。而当远离了你,或者说彻底离开你的怀抱时,却日夜想念你!

  郭文涟

  我在新疆出生长大,在很长时间里没有把自己当成真正的新疆人,总以为自己和爸妈一样,故乡在遥远的太行山,总有一天会回到故乡去。在那些年,只要遇到从那儿过来的人,我也像爸妈一样,有一种“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觉。

  自从我在内地生活了数年,这种感觉淡了下来,认定自己的故乡不再是太行山某地,而是新疆,尤其遇到与我一样在内地奔走谋生的新疆人时,这种感觉更让我刻骨铭心。

  几年前,我孤身在北京工作,初来乍到的我,几乎夜夜想念新疆的蓝天白云,想念伊犁河谷中的森林草原,想念在冰天雪地里赶着羊群的哈萨克族牧人……那年春节前夕,人们潮水一般涌向车站,涌向家的方向,而我却有家难回。一位在中央民族大学工作的伊犁老乡邀请我去她家过年,我们在她家里聊天,吃新疆饭,像回到了久别的新疆那样开心自在,漂泊的心一下子热乎起来。

  大年初一、初二,在北京工作的新疆人一拨拨地到她家做客,他们知道我从新疆伊犁来,便握着我的手久久不放,问这问那,说的都是新疆的事情。我们还唱新疆歌儿,唱到高兴处,便在狭小的房间里手舞足蹈起来。

  许久,歌声停下来,大家沉默不语,我眼里蓄满了泪水。一个老乡说:小郭,你若觉得在这里生活事业不如意的话,还是回新疆去。我们在北京生活几十年了,年龄越大越是想念新疆。另一个人说:我退休后一定回新疆去,在伊犁河边买几亩地,盖几间房,养一群牛羊,早晨去河边挑水,晚上看落日晚霞,唱我心中想唱的歌儿。说着说着,大家又一个个不吱声了。我猜想,那都是些遥远而不可企及的梦。每每想起,心里充满了思念和怅惘,而这一切都源于那生你养你的故乡。

  这几个生活在北京的新疆人,我至今仍记得他们的名字,其中吴元丰、吴孝廉为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满文部研究馆员。

  还有一位维吾尔族小伙子让我记忆犹新,我们在北京火车站相识,只可惜我忘了问他的名字。那时的我,见了新疆人特别激动,总想上前搭几句话儿。我至今还记得那小伙子的模样,他默默地坐在椅子上,个儿不高,头发浓密,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我看出他是新疆人,便上前向他问好。他先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随即热情地紧紧握住我的手。通过交流,我知道他来自阿克苏,他知道我来自伊犁。他说仅凭我说话的腔调、姿态及笑声,便知道我是个地道的新疆人。他说自己在内地生活很久了,主要是做生意,天南地北都跑遍了,前些天刚从新疆来,待会儿还要乘火车南下广东。

  那个时刻,我俩真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告别时,他从身后的布口袋拿出一个大馕给我:“我知道你一定很长时间没有吃馕了,带上它吧,这是家乡的味道。”那又黄又脆的馕,一下子勾起了我的乡愁,我一时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要知道这是他刚从阿克苏带来的啊!他比我更需要它!他拍拍我的肩膀说:“你放心,我几个月后还会回新疆去的,而你已经快两年没吃馕了。”说罢,他背起行囊,一步三回头地向火车站进站口走去。而我手捧着馕,目送他消失在人流中。

  又一年秋天,我出差去浙江绍兴,在鲁迅纪念馆遇到的新疆老乡是一位文雅秀气的年轻女士。

  那天,她作为讲解员对鲁迅故居进行介绍时,时不时露出一两句久居新疆才有的语调,我问她是不是新疆人,她的眼睛一下亮了:“你怎么知道?”当我告诉她我是新疆人,并且是从遥远的伊犁河畔来的时候,她惊喜地跳了起来:“哎呀太好了!每天来这参观的人很多,就是没有碰到新疆人。我是喝伊犁河水长大的,家在伊宁县拜什墩农场,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故乡人。”

  我很惊讶,在鲁迅故居做讲解员的竟然是伊犁人:“你怎么会在这儿工作?”

  “我父母曾是上海支边青年,退休后带我一起回到绍兴。我的普通话好,英语又不错,是通过公开考试应聘上岗的,我在这儿工作了3年,虽然安定下来了,可就是想念新疆。总觉得自己虽身居绍兴,但还是新疆人,我爸妈也常这样说。我说不出自己为什么想新疆,可就是想……”

  从绍兴回到伊犁后,我按照她留下的地址寄出当时与她的合影,还有一叠伊犁风光明信片。她收到后复信:“我很高兴,很激动!咱们新疆人真讲情义!”

  哦,新疆!为什么我置身你的怀抱时,不那么在意你。而当远离了你,或者说彻底离开你的怀抱时,却日夜想念你!想念高高的雪山,清澈的河流;想念辽阔坦荡的戈壁滩和苍茫无边的沙漠;想念那些黑头发长辫子的美丽姑娘。每当我听到新疆歌曲,就忍不住手舞足蹈;当看到有关新疆的风光电视片,眼睛里就噙满了泪水……

  新疆,我永远爱你!

[责任编辑:张雨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