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后军嫂的“青春之歌”

　　从广东珠海到新疆叶城的距离不仅仅是万里之遥。

　　对于一个在东南海滨城市温润环境下长大的90后女孩来说，来到干旱的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过随军的生活，注定是一段不寻常的经历。

　　她在边疆小城用大爱与希冀谱写着一曲新时代的“青春之歌”。

　　新疆我来了

　　2018年7月30日晚上10点多，CZ6877航班降落在新疆喀什地区的莎车机场。蒋艾桦满怀着对“兵哥哥”的爱恋，只身走出机场。此时，她已经知道，“兵哥哥”不能如约来接她。

　　蒋艾桦几乎带来了全部家当，行李中有她爱读的书：朱自清的散文集《荷塘月色》、路遥的《平凡的世界》、村上春树的《1Q84》，还有宫崎骏的漫画《龙猫》……

　　“新疆，我来了！”走出机场，她望着天空轻声说。

　　独自拖着沉重的行李，蒋艾桦坐上一辆出租车。车子疾驰，奔向她陌生的边疆县城，奔向她心中所爱的人，奔向她未知的随军生活。

　　暮色降临，车窗外漆黑无垠，路上车辆很少，只有车灯照亮前面的一点点路。她心里有点害怕，紧紧攥着车门上的把手。

　　蒋艾桦的男友刘仁洋在河南服役，后来他所在的部队转隶至新疆叶城。

　　出租车向营区驶去，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呢？

　　我随你去边疆

　　叶城县是新疆喀什地区12个县市之一，紧连塔克拉玛干沙漠，南依喀喇昆仑山，叶尔羌河从这里发源，这里还是“天路”新藏线的起点。

　　“一路上，掌心里攥出很多汗……”坐在蒋艾桦身旁的“兵哥哥”刘仁洋握住爱人的手以示愧疚。

　　“我没有怨你！”蒋艾桦另一只手轻抚丈夫的手背。

　　“我本来准备好去接艾桦的，接到任务离不开，就没有去成。我的心一直紧紧揪着，盼着她早点到！”刘仁洋说。

　　刘仁洋和蒋艾桦是河南信阳同乡，经亲友介绍相识，当时刘仁洋所在部队还在河南。蒋艾桦从小随父母在珠海生活，已在长隆海洋王国有了收入不错的工作。

　　一个在河南军营，一个在广东珠海，两人是在微信中传情。巧合的是，他俩都曾在宫崎骏漫画《龙猫》里找到自己的二次元角色，这使他们一下子就感知了彼此的内心世界，顿感情投意合。

　　两个年轻人坠入爱河不久，刘仁洋所在部队接到命令转隶至新疆叶城。

　　“一边是使命，一边是爱情。接到命令后的那段时间，我真是左右为难！”刘仁洋说，服从命令，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这是军人的天职。可是，他心里又实在放不下热恋中的爱人。

　　万里之遥的恋爱怎么会有结果呢？经过一番“爱与使命”的内心碰撞，刘仁洋决定忍痛割爱，服从命令，随部队赴边疆。他鼓足勇气给热恋中的恋人发了一条“诀别”信息：“我本想用余生照顾你，但我更是一名军人，我必须去新疆驻守，那里需要我们。我很舍不得你，但无论你做出怎样的选择，我都尊重你！”

　　过了一阵子，刘仁洋收到一条回复：“你去吧，我随你去边疆！”短短9个字，他看了好多遍，手机屏被泪水打湿了。

　　那一刻，两人笃定了青春，确定了今生今世相随。他们约定，再相聚的地点是新疆叶城。

　　因为你是我的梦

　　“咱珠海是浪漫之城、幸福之城，你从海滨城市到西北沙漠去自讨苦吃，你的脑袋被阿凡提的驴踢了吗？”闺蜜说。

　　“你现在每个月赚1万多元，领导也很器重你，到那边你能有这么高的收入吗？”同事说。

　　“以你的条件，想找个帅哥还不容易，何必去那里呢？”同学说。

　　朋友、同事、同学的话都没有动摇蒋艾桦追随刘仁洋去边疆的执念，而最让蒋艾桦心里酸楚的是父亲的话。

　　“我要去新疆！”饭桌上，蒋艾桦低着头，喃喃地向父母说出了她的心思，空气顿时凝固了。母亲起身走进厨房，背对餐桌抹眼泪，父亲放下筷子一言未发。

　　“艾桦，你长大了，我支持你的选择。可是，你受得了那边的环境吗？再说，爸也舍不得你呀！”父亲心疼地说。

　　“那些日子，我爸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家里吃饭时谁都不说话，我和爸妈陷入了冷战状态。”蒋艾桦说。

　　过了一段时间，沉默数日的父亲缓缓说道：“艾桦，人这一辈子能找到真正相爱的人不容易，爸为你高兴，但是我和你妈担心你被热恋冲昏头脑，去边疆打拼生计可没那么简单！”女儿没有吭声，依旧用沉默表明她的决心。

　　父亲接着说：“我和你妈商量了，尊重你的选择，但是你要先在新疆找到一份安稳的工作！”

　　那天以后，蒋艾桦一门心思在网上搜索叶城的工作。她看到了叶城县招聘小学教师的信息。这是她心中的向往——去边疆当一名小学老师！

　　她开始准备教师资格考试，但第一次成绩并不理想。那时，她在微信朋友圈里鼓励自己：“不是看到希望才去努力，而是努力了才能看到希望。”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刻苦学习，她的教育教学能力测试达到90分，取得了教师资格证书。

　　她开始尽量多做些家务；她开始收拾行李；她开始约朋友们吃饭；她陪父母去沿海路散步……其实，她是在向这座美丽的海滨城市告别。

　　那段时间，她的耳机里反复播放着歌曲《我的梦》，每一句歌词都深深钻进她的心里：

　　带我奔向那片有你的天空

　　因为你是我的梦

　　没穿婚纱的新娘

　　蒋艾桦如愿来到恋人身边，没过多久，就遭遇了“下马威”。“一天能吃半斤土，白天不够晚上补”是叶城人常说的口头禅。

　　由于水土不服，她持续高烧，身上起了大片水痘。当地医疗水平有限，病情多日得不到缓解，刘仁洋看在眼里、疼在心头。

　　部队来到叶城不久，身为指导员的刘仁洋担负的工作很多，但哪怕有一分钟时间，他都会陪伴在蒋艾桦的病床旁。“部队里那么多事，你去忙吧，我没事！”躺在病床上的蒋艾桦摩挲着刘仁洋训练时手上结下的茧子，有气无力地安慰身边心急如焚的男人。

　　病情一直得不到好转，为了不打扰刘仁洋的工作，蒋艾桦偷偷订了一张机票，抱病返回珠海治疗。

　　“我当时以为，艾桦经历了那么难受的病痛，又不辞而别，肯定不会再回来了，再说，我也不忍心再让她来这里陪我一起吃苦！”刘仁洋说。那些天，每到夜晚，刘仁洋一回到宿舍就紧紧蒙着被子，脑子里全是恋人远去的影子。

　　没成想，不到一个月，蒋艾桦刚刚康复就回到了叶城。

　　再见恋人，刘仁洋哽咽了。“‘逃兵’回来了！你看，水痘没了，可是留下了这么多疤痕，你不会不爱我了吧？”蒋艾桦伸出手臂，当一颗颗水痘消去后的疤痕呈现在刘仁洋的眼前时，就像打穿他心窝的一个个弹孔，“兵哥哥”泪如泉涌。

　　“你在我眼里永远最美，我们结婚吧！”这是最完美的回答。

　　在童话般的黄金海岸，在钢琴曲《梦中的婚礼》的乐声中，在聚光灯下，在亲友们祝福的掌声中，梦中的王子单膝跪地，小心翼翼为她戴上戒指，深情亲吻她手背……这是大多数女孩都曾做过的梦。

　　然而，现实并没有那么浪漫。双方父母分别从河南和广东来到叶城，两家人在军营附近一个小饭馆吃了顿饭，这便是他们的“婚礼”。

　　“艾桦，又让你受委屈了，部队现在很忙，没时间回家办婚礼。以后一定为你补办一个像样的婚礼，拍一套漂亮的婚纱照。”从饭馆走回营区的路上，刘仁洋刻意放慢了脚步，拉住妻子的手轻声说。

　　蒋艾桦说：“没有婚纱，没有婚礼，确实很遗憾，但我不后悔。”

　　他们回到营区家属宿舍时，刘仁洋的战友们在宿舍楼门口列队立正，齐敬军礼，高声喊道：“嫂子好！”这是令人心灵震撼的祝福！

　　那一天，她正式成为一名远嫁边疆的军嫂。

　　寒夜中最闪亮的星

　　一个女孩抛弃一切，远嫁西北边陲军营，就是想和爱人厮守在一起。新婚燕尔的小夫妻没有想到，他们蜜月的第一课竟是学习“孤独守望”。

　　“世间最难熬的孤独，莫过于每天守望着你，却不能和你在一起！”蒋艾桦说。

　　他们婚房虽然就在营区里，但是刘仁洋每周也只能回家一天。身为中队指导员的刘仁洋，平日里都要和战士们吃住训练在一起，经常连周末也不能回家过夜。

　　蒋艾桦总是在窗台前发呆，因为从前窗能望见刘仁洋和战士们一起列队执勤，从后窗能看到刘仁洋带着战士们在训练场上摸爬滚打。

　　两人的交流依然是通过微信，还有偶尔心灵感应似的相互眺望。

　　让蒋艾桦刻骨铭心的经历是第一次遇到沙尘暴。深秋的一天，蒋艾桦独自在家，她在窗台前望着训练场上的“兵哥哥”。忽然，她看到远处天空好像竖起一道高耸的沙墙，从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方向扑压过来。天色骤然昏沉，蓝天瞬间变成了黄褐色，沙尘遮天蔽日。

　　屋外狂风大作，窗子好像就要被吹破。她不敢待在窗边，拉上窗帘，躲进背风的屋子，紧紧抱着棉被，蜷缩在床上。

　　不知过了多久，风沙声渐渐小了，天色渐渐变亮，蒋艾桦拉开窗帘向外看，营区很多树已经被狂风吹倒折断，然而，丈夫和战士们依然笔直地伫立在训练场上！

　　这一刻，蒋艾桦被触动了！孤独瞬间褪去，化作一股令她振奋的力量。

　　秋去冬来，春节的氛围布满了边疆小县城，街道上挂起彩灯。蒋艾桦也做好了回家的准备，计划着过年回家省亲。

　　这天，刘仁洋难得回家早一些。吃饭时，蒋艾桦不停地和丈夫念叨着春节回家的安排，念叨着要一起去看望哪些亲戚朋友。刘仁洋听着，不时点头，脸上却挂着心不在焉的笑，几次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别磨叽了，赶紧说！”蒋艾桦看出刘仁洋有心事。

　　“这个春节我要留守，不能陪你回家过年了……”刘仁洋话没说完，就被蒋艾桦打断了。

　　“别说了！”蒋艾桦带着哭腔喊道。

　　两人谁也没再吭声。刘仁洋默默地蹭出门，回中队营房了。

　　过了几天再见面时，刘仁洋小心翼翼地说：“把我的机票退了吧！”

　　“咱俩的机票都退了，我陪你在叶城过年！”蒋艾桦轻声说。

　　“别呀，爸妈都挂念着你呢，你还是回家过年吧！”刘仁洋说。

　　“嫁给你了，你在哪，家就在哪！”蒋艾桦说。此刻，除了把爱妻紧紧抱在怀里，还有什么可以表达的呢？

　　除夕之夜，蒋艾桦一个人在家包着饺子。她把电视声音开得很大，以此来驱散屋里的冷清和心里的委屈。饺子都包完了，丈夫还没回来。

　　她穿上羽绒服走出家门。刚走出宿舍楼大门，冷风飕飕灌进她的领口。蒋艾桦走到营区，看到食堂里的灯全亮着，传出战士们的阵阵欢笑声。

　　蒋艾桦隔着窗子向里望，寻找刘仁洋。一名战士发现了她，从食堂跑出来说：“嫂子，过年好！”

　　“能把你们指导员叫出来吗？”蒋艾桦可怜兮兮地问。

　　战士指了指营区大门口说：“指导员站岗呢！让我们自由活动，随时待命。”蒋艾桦顺着战士手指的方向走去。

　　寒风中，一个身穿迷彩服的军官手握钢枪，笔直地站在哨位上，这正是她的丈夫。原来，中队主官为了让战士们过除夕，承担了除夕夜的执行任务。

　　“回去吧，这里太冷。”刘仁洋依旧纹丝不动。

　　蒋艾桦转身走回家，把包好的饺子放进冰箱，然后，再次走出家门，她要陪“兵哥哥”一起站岗。

　　西陲边关的除夕夜，繁星满天。丈夫的身影像一座伟岸的雕塑，在星空下闪耀着光芒。

　　那一夜，蒋艾桦默默站在“兵哥哥”身影后。他们就这样度过了新婚后的第一个除夕夜。

　　军人妻子注定多一份担当

　　其实，军人妻子都少不了孤独、委屈。

　　原先，蒋艾桦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在边疆她学会了理解军人，学会了关心照顾丈夫，学会了做一名军嫂。

　　婚后不久的一天，刘仁洋接到父亲电话，说母亲生病住院了。刘仁洋是个孝顺儿子，得知母亲住院，他坐立不安，但是部队工作又让他难以分身。

　　蒋艾桦看出了丈夫的难处，“知道你走不开，安心工作吧，我回去照顾咱妈。”

　　蒋艾桦请了假，买了机票，赶去河南信阳照顾住院的婆婆。

　　在病床前，蒋艾桦给刘仁洋打电话：“咱妈病情已经稳定，正在做详细检查，你就放心吧。”住院期间，蒋艾桦每天悉心照料婆婆。

　　“你家闺女真好，现在这么孝顺的孩子可不多喽！”病友说。

　　“这是我儿媳，专门从新疆赶回来照顾我！”婆婆满心欢喜地说。

　　在蒋艾桦精心照顾下，婆婆很快康复，而蒋艾桦却瘦了2公斤。

　　还有一次，刘仁洋遇到了难题。当时，中队进行一次为期7天的野外特训。那一周，中队所有参训官兵的手机都打不通。一周之后，一位战士因为“失联”而失恋了。

　　“不就是一周没通话吗？她都等我4年了，说拉黑就拉黑，说分手就分手，太绝情了！”健壮憨厚的山东籍战士小黄跟指导员抹着眼泪嘟囔个不停，情绪非常低落。

　　刘仁洋把这件事跟蒋艾桦说了，“小黄的女朋友说完分手，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这事你急也没用，有些事女人之间沟通起来比较方便，你把小黄女友的电话要来，我试试！”蒋艾桦说。

　　蒋艾桦拨通了小黄女友电话。电话那头女孩说：“嫂子，我等他4年多了，天天只能在微信视频里见面。那天，忽然就联系不上了，也没打个招呼。嫂子，你知道我那一个星期是怎么过的吗？我天天胡思乱想，担心他出啥危险，整夜做噩梦！”接下来就是不停地抽泣。

　　待女孩平静了一些，蒋艾桦说：“你经历的我都经历过，谁叫咱爱上了当兵的人呢！我都嫁到军营里了，每周也只能见他一次。近在咫尺也不能见，连电话都不敢打……”

　　经过几番交心，蒋艾桦建了一个微信群，把小黄和他女友一起拉了进来，重新连接上他们横跨祖国西东的万里情丝。

　　每次帮助丈夫解决了工作或生活上的难题，蒋艾桦都觉得很有成就感，她说：“这是做军嫂的义务与担当。”

　　心会跟爱一起走

　　来到叶城，蒋艾桦如愿进入叶城县第一小学，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而走上讲台的第一课便让蒋艾桦非常失落。

　　这所小学里都是维吾尔族孩子，大部分孩子听不懂国家通用语言。她没有料到，精心准备的课程，全班50多个学生中，只有3个学生能听懂，其他孩子则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学好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对这里的孩子太重要了！”蒋艾桦开始琢磨，怎样和孩子们沟通，怎样教孩子们学好语文课。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发现孩子们的眼睛都特别漂亮，清澈的眼眸中透着纯净。”于是，蒋艾桦第一招从眼神交流开始，她用充满慈爱的眼神与每一个孩子进行目光交流。

　　她经常会俯下身与孩子们目光平视着交谈，她常常从孩子们感兴趣的话题入手。

　　孩子们越来越愿意跟蒋老师交流，沟通越来越顺畅，孩子们渐渐喜欢上这个新来的语文老师。

　　“学习兴趣比学习本身更重要。”这是蒋艾桦的心得。她从培养孩子们学习语文的兴趣入手。

　　孩子们的语文水平参差不齐，她让学习好的几个孩子做她的翻译。“小翻译”学习热情更高了，还带动更多孩子争当“小翻译”。在她不断鼓励下，孩子们越来越喜欢上语文课了。

　　孩子们有了兴趣，学习成绩提高很快。在期末考试中，蒋艾桦教的班级语文课平均成绩从开学初的13分，提高到了68分。校领导说：“蒋老师创造了奇迹！”

　　蒋艾桦遇到了新难题。她的班级纪律很差，有时她喊破了嗓子，孩子们也不听话，这让她很着急。

　　通过向有经验的老师请教，蒋艾桦意识到，学习在于兴趣，纪律在于严肃。对年少的孩子，既要有母亲般的慈爱，也要有父亲般的威严。

　　于是，每当孩子们不遵守纪律时，她就变得严厉起来，孩子们很快从她的表情中学会了遵守纪律、认真听讲。

　　第二学期开始，蒋艾桦教4个班的语文课，还兼任一个班的班主任。

　　在南疆边远地区小学当老师，对任何人都是巨大的责任和挑战。这里有很多困难家庭的孩子，家长对教育不重视，教育孩子的同时还要影响家长。

　　于是，一个学期里，她走访了全班50多名学生的家，有些家长还成了蒋艾桦的朋友。

　　她学会了简单的维吾尔语，学会了烤馕、学会了做“拉条子”。她教会家长怎样对待孩子，怎样鼓励孩子学习，甚至怎样脱贫致富。

　　无花果是最甜美的花朵

　　帕提玛家是贫困户，她性格孤僻，不爱说话，也不爱和同学们一起玩。课间其他孩子都去操场上玩，她却躲在教室里发呆。课间蒋艾桦多次主动跟她交流，帕提玛都默不作声。

　　蒋艾桦到帕提玛家家访，见她家里兄弟姐妹多，母亲根本照顾不过来。

　　蒋艾桦跟帕提玛的母亲说，帕提玛性格孤僻，要跟孩子多交流，多鼓励孩子，让帕提玛快乐活泼起来。

　　出门时，蒋艾桦牵着帕提玛的手，又一次问她：“为什么不愿和同学们一起玩？”

　　“老师，我没有自己的鞋子。”原来，帕提玛一直穿的都是哥哥姐姐穿过的旧鞋，不仅大小不合适，而且鞋底都快磨穿了。

　　蒋艾桦蹲下，脱下帕提玛脚上的鞋，用手抬起她的脚，比划了大小。第二天下午课间，帕提玛被叫到办公室，蒋艾桦帮她穿上了人生中的第一双新鞋。

　　“合适吗？”蒋艾桦问。帕提玛点点头，扑进蒋艾桦怀里哭了。

　　“有了新鞋子，我希望你是班里跑得最快的女孩。”蒋艾桦鼓励她。

　　从那天起，经常见到帕提玛在操场上和同学们一起跑步跳跃，在音乐课教室里跟着节奏翩翩起舞。

　　在学期末的一次语文课上，不爱说话的帕提玛主动举手，申请朗读自己写的作文。

　　蒋艾桦让帕提玛站到讲台上，自己坐到帕提玛的座位上。帕提玛认真地读着刚写完的作文《我的老师》。

　　“我要努力学习，因为我有一个梦想，长大要当一名热爱祖国、热爱生活、热爱学生的老师，就像蒋老师一样。”

　　帕提玛读完，在讲台上恭敬地给蒋老师深鞠一躬，教室里响起一阵掌声。蒋艾桦捂着鼻子快步走出教室，扶着门框，差点哭出声来。

　　叶城县盛产无花果，有一天课间，蒋艾桦拿出她买的一袋无花果和学生们一起吃。

　　第二天，她走进教室时，讲台上放着几个无花果，带着叶子的新鲜无花果。

　　“这是谁带来的？”蒋艾桦问，孩子们只是笑，一双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她，“蒋老师，您吃吧，我们喜欢看您吃无花果的样子！”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每一天，她的讲台上都会有几个带叶子的新鲜无花果。

　　原来，班里很多同学家都种有无花果树，他们来学校时，从树上摘下几个放到老师的讲台上。

　　有人把边疆贫困地区的教师比作无花果，因为，无花果是永远无法盛开的花朵，就像在贫瘠大地上默默奉献的教师们。其实，无花果并不是没有花朵，它本身就是花朵，是最殷实、最甜美的一种花朵。

　　奔向不平凡的人生之巅

　　在新开张的叶城夜市里，烤肉、烤蛋、椒麻鸡、石榴汁……一家家特色美食摊位连成一片。

　　“蒋老师，尝尝我家的烤肉吧！”一位学生家长热情地迎上来，将蒋艾桦拉到她的摊位前。“我家孩子懂事多了，还帮我干家务活儿呢！”家长高兴地说。

　　“孩子的主要任务是学习。天气凉了，该给孩子添一件暖和的衣服了！”蒋艾桦一边说，一边付钱。

　　华灯初上，小县城里一片祥和。汽车在大街上穿梭，遇到行人会主动停下来让路；临街商店里，传出悠扬的歌声“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

　　世界海拔最高的“天路”——新藏公路起点就在叶城县城的南街；世界第二高峰，海拔8611米的乔戈里峰就在叶城县境内。刘仁洋和蒋艾桦挽着手从这里出发，走在平凡的路上，走向不平凡的人生之巅。

　　他们是90后，他们是新时代的青年。“刘仁洋们”来到这里，守护着边疆的平安与祥和；“蒋艾桦们”来到这里，为偏远小城孕育着未来与希望。

　　正如习近平总书记在纪念五四运动100周年大会上所讲的：“青年的人生目标会有不同，职业选择也有差异，但只有把自己的小我融入祖国的大我、人民的大我之中，与时代同步伐、与人民共命运，才能更好实现人生价值、升华人生境界。”

　　蒋艾桦是军嫂的楷模，也是众多新时代青年奋斗者的缩影。 （马健龙 姚彤 王国银）